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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欠娘一声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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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时间:2021/12/21 11:3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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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猛简介:真名文贤猛,男,年出生,大学文化,重庆市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重庆市万州区作协主席,《三峡文艺》副主编。年开始文学创作,已经在《人民日报》《北京文学》《散文》《山花》《滇池》等报刊发表散文小说多万字。著有散文集《山梁上的琴声》《远方》、报告文学集《三峡报告》、小说集《阴阳乡官》等。现任职于重庆市万州区财政局。

在中国,一个人一生中最先学会的一句话是妈妈,我们学会的第一句话是——奶子。

从发音的简洁,呼喊的明快,传统的习惯,妈妈绝对是最美的词语,可是,我们呼喊的就是那个有些拗口甚至有些羞涩的词语——奶子。大哥这么喊,教会二哥这么喊,教会三哥这么喊,教会四哥这么喊,教会我自然也这么喊。

我们喊妈妈的人,是我们隔房的伯娘。母亲说,大哥生下来不好养,总是生病,乡村的老人说要抱养给伯娘,要喊伯娘妈妈。

于是,我们的“妈妈”在隔壁,我们的“奶子”在口中。

母亲一生有三个最大的心愿。

母亲第一个心愿就是儿女成群。事实上,这个心愿是很残忍的,也是母亲一生中唯一没有实现的心愿。

说到母亲的这个心愿,还得说到爷爷。

如果不看见我爷爷穿着草鞋一身土一身泥地在生产队里挣工分,单看他如雪的长须和手下那笔漂亮的毛笔字,你一定觉得这老头是一个学者至少是曾经的私塾先生。

文猛

母亲13岁嫁给父亲的时候,爷爷已经给他还没有影儿的孙子取好名字:“明发万代猛勇刚强”。看不出什么中心意思和价值取向,就响亮。大家笑爷爷,你能养活目前的几张嘴就不错了,还八个?

爷爷不笑,说就八个,八个足矣。

母亲真生了八个。

也许是名字阳气太重,也许是父母命中注定无女,我前面的姐姐三岁时候生病夭折,让本来就很瘦弱的母亲一下瘦了30多斤。等到母亲从悲痛中缓过来,母亲决定还要生个女儿。可惜,我的到来让母亲再次失望,母亲喊我的小名叫“六妹”,算是给自己一个安慰和下一个孩子的希望。

如果用今天关于计划生育的话来评述父母的愚昧是很残忍的。在80年代以前的农村,像母亲一样生育出五六个孩子实在是很普遍也是很让人羡慕的事。农村的孩子就像山中的茅草,贱贱地生、贱贱地长,养大成人并非一件太困难的事。难的是要让每个孩子都有出息,过上一种不同于父辈的全新的幸福生活。我们的父母选择了后者,也就注定了他们一生的辛劳。

母亲看不清儿子们的未来,可是又很想知道儿子们的未来,我们小的时候,母亲总是乡场上算命先生的常客,母亲总是以爱的名义去打探着儿子们命运的风声,提前去儿子们人生未来的现场踩点、布置,甚至从不厌烦地期盼和祈祷,母亲希望在儿子们命运的出口或者转角的时候能够知道些什么能够为儿子们做些什么,等着总比碰着踏实。尽管在那些老的、残疾的甚至来路不明的算命先生那里,给予母亲的总是打结的话语,总是漏洞百出、模棱两可的暗示,抓到手里的签文全是粗劣的、硌手的、坚硬的疙瘩。

有了最小的弟弟之后,母亲坚持要生个女儿,最小的妹妹还真是女儿。

妹妹贺满月那天,我那凶狠的二舅送来一升新米,对浑身无力的母亲吼道:“只知道生,你养得活不?”结果饭也不吃,骂骂咧咧地走了。

为了一大家人的口粮,母亲生完妹妹刚满月就开始下地挣工分,背妹妹的任务就落在我的身上,结果悲剧继续发生。不知道是妹妹生病还是因为我的贪玩忘记喊人看背上的妹妹,我把妹妹背到地里给母亲喂奶之后,就跟着小伙伴在地边玩耍,等到母亲觉得该给妹妹喂奶的时候,要我取下来,妹妹已经没有呼吸……

等到母亲昏迷中苏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赶快去把六妹找回来,我丢了一个娃儿,不能再丢一个娃儿啊。

本来很漂亮端庄的母亲一下就老了10多岁,更为揪心的是过度的悲痛让母亲从此患上脑壳痛的毛病,哪怕是炎热的夏天,母亲总得包着厚厚的毛巾。

母亲第二个心愿是给六个儿子每个修上两间房子一间猪圈。

我们出生在一个叫白腊湾的偏远农村。村子里有山,山不高,更算不上秀。村子里没有河,连一条能够长流的溪也没有。村子里还是有水,那是水田里的水,水井里的水,是天空落下的水。要是十天半月不下雨,大家就像庄稼一样枯萎,就得到外村挑水——这样的地方就算再荒唐的风水先生也不会光顾,人也许杰但地却不灵,这样的地方养活人都很困难还能谈得上出什么才。因此,我朴素的故土并没有给我及我的弟兄我的乡人以任何走向成功的暗示。

父母自然清楚自己孩子的走向,所以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给每个儿子修上两间房、一间猪圈,在农人的天空,有家有猪的日子才是最踏实的日子。要是放在今天,这个心愿实在是太平常太简单的满足,但是在八十年代以前的乡村,要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那绝对是无法想象的艰难。

最早的八间大瓦房如何建起来的,我不在场,我在爷爷取好的名字中。解放前,爷爷在城里做过药房掌柜,父亲做过药房伙计,在我们那个最初穷得连个地主也没有的村庄,爷爷和父亲经常被村里人作为批斗的对象,让全家人抬不起头。母亲受不了村里人的批斗,坚决要父亲搬家。为了躲避那些批斗和冷眼,我们的家从黄泥凼搬到马槽,从马槽搬到现在的白腊湾,寄居在上白腊湾一个地主家的两间牛棚里。村里有了地主,开始顾不上我们家那含混的成分,母亲说我们不搬了好吗?

家就在一个小土包和一道山梁之间的空地上建了起来,没有地名,爷爷就取了一个叫新龙岭的地名,望子成龙的心思从地名开始。随着四哥和我们后面弟妹出生,母亲说八间房子以后不够孩子们分家的,全家开始了浩大的造屋工程,哪里有片石山,记下来,屋基要用。哪里有棵树,记下来,屋梁要用。哪里黄土最粘实,记下来,夯土墙要用。哪家造屋要帮忙,赶过去,我们家造屋需要人家帮忙……

年,最小的弟弟小学毕业的时候,全家18间房子完成了,每个儿子两间房子一间猪圈。

母亲第三个心愿是给每个儿子娶上媳妇。

在那个年代的中国乡村,生孩子不难,造屋难,给孩子娶媳妇更难。

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是中国老百姓最大的幸福。父亲母亲想不到更高更远的幸福,给每个孩子房子,给每个孩子娶上媳妇,就是他们所能想到的最大的成就。

在儿子们媳妇问题上,母亲是很有套路的。没有女儿,母亲以想女儿的名义,在周围的村庄,在亲戚朋友家中,哪家有长得稍微漂亮的女孩,母亲总是想方设法去认作干女儿,这个追求和努力无可厚非,合情合理。事实上从后来母亲努力的细节和方向看,这些干女儿不仅仅是满足母亲对女儿的渴求,母亲是在为儿子们储备未来的媳妇。历史和现实告诉我们,在乡村,一个多子的家庭是很难全部娶上媳妇的。母亲有一手很漂亮的针线活,她给干女儿扎鞋垫、做布鞋、买新衣。母亲有很棒的饭菜手艺,她能够把最普通的粮食做出很多的花样,这也是各级干部在村里的派饭总安排在我们家最大的理由。母亲做好吃的、买好看的,就是为了把那些干女儿请到家中来,万一哪个干女儿看中我们哪个弟兄,母亲就了了最大的心愿。

不知是那些干女儿来我家次数太多了,太了解我们家的情况,还是那些干女儿看中的是作她们奶子(干女儿自然和我们一样喊母亲)的女儿,不看中作奶子的儿媳妇,母亲10多个干女儿中就没有一个最终成为我的嫂嫂。我们后来开母亲的玩笑:“奶子,你的算盘打错了!”母亲就笑,看你们一个二个那么懒,我才不把女儿嫁给你们。

干女儿无法留在身边,母亲把眼光和心思放在她的侄女身上,我们至今无法知道,母亲是用怎样的表达居然把二舅家的二女谭千碧心思说动,让这个平坝上的表姐远嫁到我们的山上,不是嫁给我们的哪个哥哥,而是嫁到我们村里的谢春,谢春的家和我家隔着一条田埂。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真佩服母亲的前瞻性,母亲知道远在天南海北的儿子们无法时时刻刻陪伴着她,在儿子们没有在母亲身边的日子,很多的时候陪伴母亲的就是她身边的这个侄女。母亲像自己的女儿一样疼她、爱她,也像自己的女儿一样骂他、离不开她,母亲最终还是有了自己的女儿女婿……

对于一个10口之家的大家庭,每天母亲推开堂屋大门的目光,母亲拾掇土灶上油盐糖醋的沉重,绝不亚于一个工厂厂长对高大烟囱的凝目。今天,我们总在使用累、苦、烦这些词语描述我们的职场、打工场、生意场,为此还引进一个很莫名其妙的词语:压力山大。

谁也没有去想过作母亲是否算是一种职场,如果是,这个职业是谁给予的?

谁也没有去想过作母亲是否算是一个打工场,如果是,谁给予过母亲的打工费?谁算得清母亲的打工费?

谁也不敢说作母亲算是一个生意场,如果是,谁能够计算母亲一生的盈亏?谁能计算子女给予母亲的酬金?

母亲总是全村最早起床煮饭洗衣的人,饭煮好后端给卧倒在床的爷爷奶奶,然后叫醒我们吃饭上学,她空着肚子扛起锄头走向家中那9亩地9亩田,默默地站在父亲旁边挖地——我11岁那年,父亲累倒了,成天咳血不止。母亲上坡劳动时,父亲只能拄着拐杖站在屋前伫望责任田中孤单的母亲。深夜,母亲做布鞋缝补衣服时,父亲就生了一堆火,默默地陪着苦命的母亲……

看着这一切,我们谁还能安心读书,都打算退学。母亲知道后,毅然举起猪草刀铡断食指,我们知道母亲心中苦啊!大哥为了不让母亲伤心,装着上学的样子,却悄悄跑到电站工地劳动,挣钱为父亲治病,直到有天父亲咳血昏迷,医院,哥哥垂着头把50元钱送到母亲手中——母亲才知道哥哥退学一年多了……

我不知道现在远离父母的孩子们阅读墙上日历时是怎样一种心情?那些揪心的日子里,我和我的兄弟们最怕见到的就是教室墙上的日历和学校门卫室的黑色电话机。一见到它们,我们就遥想起母亲在那一个又一个阿拉伯数字命名的日子里,用枯瘦的双手去耕耘那大片贫瘠的责任田地,用土地上菲薄的收成,一次次走进药店给父亲和爷爷抓药,一次次走进邮政所给天南海北读书的儿子寄钱,用她生命的阳光照耀着家中每一个人,用她弱小的身躯把小山村那辆叫“文家”的破车拉过那些寒冷的冬季。

年4月1日,门卫老头喊我接电话,我爷爷死了。

年5月2日,门卫老头喊我接电话,我父亲死了。

爷爷坟头长明灯还没有熄灭,父亲睁着双眼同着一副黄灿灿的棺材走向青山。人世间的家庭还有比这更为凄惨的吗?母亲上坡劳动时,家屋前没有了那深情的注目,母亲在煤油灯下劳作时,木床上没有了那声声揪人心弦却又亲切踏实的咳嗽!

我没有去问过我前面三个哥哥,他们的媳妇是如何娶进门的,在那个家穷父病多子的家庭,母亲风风光光地给三个哥哥把媳妇娶进门。

在没有亲眼见到我结婚成家前,最能打动母亲的莫过于乡村的唢呐和鼓点,在那些悠长铿锵红硕的乡村喜乐中,母亲会马上停住手中的活计,爬上黄土屋,透过窗棂目送村庄一个又一个姑娘远嫁。等到我十天半个月一回家,母亲第一句话就是:“你看,那个能犁田耙地的二丫嫁人啦!”“你看,村代销店的冬梅也嫁啦!”……

把传宗接代和穿衣吃饭一同视为人生最高追求的母亲,一生中就在那片黄葛树、老鹰岩、盘龙河界定的她心目中最大最宽的世界中,为在外面读书工作的儿子守望着村里那些姑娘,守望儿子最美好最实用的爱情。   

记得我初中毕业那一年,繁重的功课让我瘦骨精精的,过早地挂上一副眼镜。回到家中,母亲看着我这副模样,以一种庄稼般的心思担忧我未来的日子,就想找村东头打石匠刘老三的女儿刘二丫做儿媳妇,说二丫人高马大,田头地里的活都在行。说以后建房子砌猪圈之类,二丫的父亲也能帮上大忙。那些日子里,母亲三天两头借故到二丫家中,有时送去一块鞋子布,有时送去半升花生米。同学二丫问我,我跟二丫说:“我妈要你做我家媳妇哩!”

我十分理解母亲这朴素的实用主义爱情观。在我那并不生动水灵的村庄,生活的炊烟绝不是绣花针所能描绘的,要的是抡起大锄的高度,要的是牵牛配种担粪浇地的风度。在母亲的眼中,村里的姑娘们不是花瓶中插着的鲜花,不是手绢上荷包上描绣的鸟啊花啊,她们是铁锄上的汗花,烟囱口的悠香,家屋前的唤归,布兜里的奶气……

母亲正要请媒婆去撮合这桩实用爱情时,我却被中专录取啦!通知书是二丫赶场卖猪仔时带回来的,她把通知书交给母亲,母亲不知道中专是什么事,就问二丫中专是不是学砖工的学校,二丫连说是的是的。

晚上回家,母亲责怪我,我昏天黑地干活供你读书,你咋考这么个学砖工的学校,那么远去学砖工,不如跟二丫爹学。我只好耐心给母亲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在母亲满脸通红的羞愧和喜不自禁地死二丫骂声中,我人生第一桩由母亲构想的实用爱情结束了。母亲说学了中专以后就是教师,好歹也是吃国家粮食的,要是娶个农村媳妇,忙了学校又要忙着回家种庄稼,啷个累得过来……

母亲开始构想我新的实用爱情啦!母亲这回看中的是只有一排货架卖些煤油盐巴之类的村代销店冬梅。冬梅的闪光点就是吃国家供应粮的,以后不用担心家里的农活,而且我家点灯老是煤油不够用写字老是纸不够用的问题也能解决,真是太美满的婚姻啦!

中专毕业后,我分配到离家不远的丁阳中学教书,在那个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山区中学,母亲最担忧的还是我的媳妇问题,关键是村代销店的冬梅已经出嫁,在母亲的视野里,她没有了未来儿媳妇的影子。母亲知道儿子今生是不能牵着她守望的那些姑娘走向红毯那端啦!每次回家就再三叮嘱我找媳妇要找一个勤快的、会煮饭的、没有病的、家庭状况好的……总之不能是花瓶(脸蛋漂亮却无用)药瓶(病秧秧的风都吹得倒)破瓶(行为不端正誓爱天下所有男人),将她一生追求的实用爱情主义光辉照耀在儿子身心之中。

后来,四哥在城里结婚,喊母亲去,母亲坚决不去,说这个媳妇不是她张罗娶进门的,她没有脸去,没有脸去给去世的父亲交代。托人送了两双精心扎的鞋垫,中间夹着元钱,说是给四哥结婚的贺礼。四哥哭啦!

后来,我在城里结婚,请母亲来,母亲就当没有听到,说就是身边工作的儿子结婚,她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我带着媳妇回家,母亲还是捧上两双她扎的精美的鞋垫,中间夹着元钱。我说:“奶子,都过了这么多年,工资涨了几次,你才给元?”母亲扬起手,你们都拿着工资,还来取笑我这个穷老娘,该打!我和媳妇把手伸出去,母亲一人一下,高兴得手舞足蹈,那一刻,我们才真正看到母亲心中的幸福。

最小的弟弟在重庆举行婚礼后,我们就要小弟回老家再举行一次婚礼。母亲最小的儿子结婚可是母亲一直牵挂的人生最后一件大事啊!

遵照母亲的要求,弟弟的第二次婚礼是在父亲坟前举行的。冬日纷纷扬扬的雪花,父亲的坟茔,洁白的婚妙,欢乐的鼓乐,构筑了婚礼的悲壮和圣洁。

一拜天地,高远的雪空,茫茫的青山,我们为有这样伟大的父母骄傲。

二拜高堂,黄土中的父亲该瞑目了,苦难的母亲该放心了。

夫妻对拜,记着我们的父母,是他们温暖的阳光照亮我们走过寒冬。

为了工作,我们还得离开母亲,在那些离开母亲的日子,我们总是捧着母亲那一针针绣出的鞋垫,走上阳台,看秋阳正在西方的天空一点一点地下沉、黯淡。母亲啊,那些日子,我们最怕您站在大门口望我们的小城,望山梁上那颗秋阳,我们怕看落日、残荷、秋叶……

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这是我们今天所有作父母的动力和责任。我们的父母自然并不知道今天的这句时髦语言。

那个年代的农村,改变山里人的人生之路莫过于读书和当兵。在年中国改革开放之前,家里那比较含混的成分让我们几乎没有当兵的机会,读书就成了我们唯一的独木桥。

我们每个弟兄长到7岁时,父母交给我们的不是粪筐、不是牛绳、不是木犁,交给我们的总是崭新的衣服和母亲缝制的新书包。

别人家的孩子当兵走了、招工走了、当村干部了,母亲没有抱怨,没有叹息,母亲说乡村的路很多,是路总得有人走,早走晚走都得走。

母亲用一种中国女人坚守的力量激励着我们,母亲总爱说两句话“人人有口食,不论早和迟”“铁树也有开花的时候”。我们知道我们的今天是这个伟大的踏实的国家给了我们的一切,是这个美好的时代给我们带来了机遇和希望,但是母亲的坚守母亲的坚信母亲的坚强给了我们向天空无尽伸展自己的力量。

记得住我们从哪里来,就记得住我们到哪里去。

我们今天最爱用关键词来表达我们很多无法说尽的话题,在母亲的身上,就有三个关键词,也许这就是母亲把孩子养大养得出息的母爱宝典。

1

干净

母亲的干净就是干净。在那个年代的乡村,钱罐里可以没有钱,米缸里可以没有米,但是我们的家是干净的,房屋干净、床铺干净,连牛棚猪圈也是很干净的。我们身上的衣服是干净的,尽管我们没有更多的新衣服,总是小的穿大的衣服,母亲总是整改得非常得体,没有肥皂,母亲用桐壳灰皂荚果把全家10口人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补丁补得巴适平整,老少出门穿戴再旧也是干净得体。我们读书无钱买书包,母亲用爷爷古时包装书的布拆下缝补成书包,让我们能挎着书包上学,自豪得很。我们上高中大学时,毯子、被面、箱子等生活用品一样不差地完备,怕我们无钱买菜下饭,她用猪肉或猪油炒咸菜,怕时间长了不够吃,用油酥胡豆瓣或油炒盐巴供下饭吃。因为母亲的能干,那个年代,县上区上和乡村干部、生产队的工匠总是安排到我们家里接待,于是我们家里的饭桌总是摆着两桌,一桌是客人的,一桌是家人的,没有哪个孩子会在客人的饭桌前晃荡。后来我也在机关工作,碰上当年在我家派饭的干部,他们总说,怪不得你们弟兄都有今天的出息,你们有一个很有教养的好母亲。

母亲的干净也是心的干净。家里来过那么多的干部,母亲从没有向哪个干部述说家里的要求,母亲总说不要为难人家当干部的。村里来了叫花子,总会到我们家来,母亲说尽管我们也不富足,好在我们有个家,人家连家也没有。

我们家旁边有个榨油坊,安排到那里的总是一些生产队的单身汉,母亲总担心人家没有饭吃,经常请到家里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在那个吃不饱饭的年代,母亲的善举自然被人误解,大家总觉得母亲有什么企图,直到有一年就被隔壁白腊四生产队想象丰富的队长污陷为偷桐子,队长安排一拨拨人到家中来翻箱倒柜搜查,母亲什么也不说,笑脸相迎地给搜查的社员煮饭,让他们在家中去搜查。深夜或凌晨,还得背着我最小的弟弟往返于家中和白腊四队去看望关着的父亲,过往阴森的大松林时,心寒胆膻,母亲就和背上不懂事的弟弟说话壮胆。

怀疑我家偷桐子的人最终没有在家中找出一颗桐子。

后来那个队长生病了,母亲去看他,他握着母亲的手说我当时就看不惯你家的日子,看我现在不遭报应了。母亲说都过去了,那个时候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2

节日

母亲记不住阳历,母亲心中只有农历。记住农历就记住了儿孙们的生日,儿孙们的生日也是母亲最


本文编辑: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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